沃尔塔瓦河

及影/somewhere in time

summary:26岁的影山被一个球砸回了十年前。

 及川生日快乐。下在明天发出。


(上)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影山刚刚目无表情地指导完那个来参加集训的二传手的托球之后,一声“影山先生对不起——!”的大喊盖过了体育馆里所有的声音。

这个高中生的嗓子真好,不过他为什么要道歉呢。影山刚这么想完,下一秒就知道了原因。

众人只看到一颗排球在空中打着旋,球路笔直地冲向影山的脑门。然后,砰地一声,正中靶心。

“医生快来!这里有人被球砸得失去意识了!”

 

好吧,及川前辈。脑海变黑之前的最后一秒钟,影山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今天估计没办法陪你过生日了。

 

 

 

及川的眉梢微微上挑着。这是他生气的信号,几年前他还会毫不在意地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现在已经长进了不少。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在讲话时看着影山一脸神游物外的样子还能保持住平静。

诚然大部分时候影山的表情贫乏得可怕,但是及川仍然能从那些细微的小地方发现不同,比如现在这副双眼无神的样子,就是实打实地在说:“我根本不关心你在说什么。”让人恼火德不得了。

“小飞雄在听我说话吗。”及川忍不住开始发牢骚:“这可是及川先生一年才有一次的……喂!”

下一秒影山直接从高脚椅上摔了下去。

“你这家伙是昨晚没睡好吗?”及川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跳到地上把他拽起来,慌乱间吃了一半的薯条撒了一地。

“唔,及川前辈?”影山揉了揉眼睛,一副还不太清醒的样子。

及川听着那低沉的声音,又注意到面前人瞬间壮实了很多的身形,吓得把可乐也推到了地上,瞠目结舌地结巴道:“小……小飞雄?”

 

“所以,所以,让我再理一遍。”及川还没从被吓懵的状态回复过来:“你说你一分钟之前还在十年后,被某个小混球用排球给砸了?”

“是的。”影山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还有,那是从全国选拔出来集训的高中生排球手,不是某个小混球。” 

“这不重要。”及川的眉毛皱得快打结了,现在坐在面前的是26岁的影山飞雄,眉眼和举止都已经脱掉了少年人的稚气,个头比他还高,看起来好像一棵挺拔的橡树。

问题是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一个比他大上八岁的后辈说话?

及川抱住自己的脑袋,语气别别扭扭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影山不自觉地抿紧嘴唇,看着抱头趴在桌子上的及川:“这种情况不知道得持续多久,先找个地方落脚。”。

“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回家了。”及川再一次偷偷用目光丈量影山的身高——至少比自己要高上三公分,他摸摸鼻子提议道:“来我家吧。我爸妈最近正好出去旅游了,庆祝瓷婚纪念日,至少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说完,及川内心惴惴地盯着影山,直到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谢谢。”

接着影山在桌子上的挎包里翻了一会儿,找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以“社团临时有集训”为主题的电话。这是个不难但也称不上简单的事情,一方面幸亏他向来话少,不至于在用词间露出什么破绽,另一方面,成年人的声音终究和还没度过变声期的少年差的有点大,他只好时不时咳嗽两下伪装成着了凉。

及川单手撑着脸盯着影山轮廓成熟得有点陌生的侧脸。在这短短几分钟里,他已经迅速整理好了情绪。他捻起一根幸存的薯条,蘸了点番茄酱丢进嘴里,他想起刚才影山说,自己只是没了这一周的记忆,因为一个星期后是及川的生日,还记得很清楚。

他听到这话的时候有点开心,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放下了一点儿。不管怎么讲,先把这七天过去再说,是吧。他嚼着松脆的薯条,听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在颅骨内回荡。

影山很快讲完了电话,把手机握在掌心里侧过身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们”这个词极大地取悦了及川:瞧,现在这个人只能依赖我,这个人只会依赖我。无论这种境地是不是巧合,客观事实已经让及川的内心被满足感充盈。他眯着眼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笑容,拿起最后一根薯条塞到影山嘴里,拍拍手上粘上的盐粒,说:要不你现在就来我家吧。

这时候窗外的云层被风带动,太阳突然露出半个脑袋,光线透过快餐店巨大的玻璃投进来。及川的眼睛突然有点痛,所有在刚才的对话里累积起来的好心情全部一扫而光。

——他注意到影山平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窄圈刺目的反光,好像一把匕首直接捅在了他尚在跳个不停的心脏上。



(中)

(中)

从快餐店到及川家要坐上20分钟的地铁,暑假的工作日,车厢里很空。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各怀心事的保持沉默。

及川一路上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影山的左手。他很少想象未来,更愿意把精力放在把握当下上,也因此对这个事实感到格外茫然和无措。

他没见影山和任何一个女孩子走近过,初中的时候,球队的大家假期合宿,一个房间的大通铺,十多个青春期少年聚在一起熄了灯闲聊,话题不由自主地就会往漂亮姑娘上跑。只有两个人从来不会参与这个话题,一个是万花丛中过的及川,只要他一开口,就立刻会被单身青年们愤怒的声讨淹没,还有一个是影山。事实上,影山很少主动加入到任何一个话题中。也确实曾有姑娘仰慕他球场上漂亮的动作,鼓足了勇气在队伍退场的时候跑过来剖白心意,最后憋着眼泪离开,抛下罪魁祸首一脸无辜又茫然地留在原地。这个人的生命里除了家人和学生必须完成的学业,似乎只剩下排球。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面前,及川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对感情的态度接近木然的影山飞雄会结婚。他想起自己那番反反复复精心修饰过却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出来的腹稿,是不是已经可以彻彻底底地让它烂在肚子里了?

“小飞雄的恋人是个很细心的人吧?”把冰箱里的西瓜拿到客厅里的时候,及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看着影山搭在膝盖上的手,挑起了话题。

那是一双一看就是常年运动的手,从指间手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右手食指第二个关节有明显的挫伤,还有膝盖侧边,也许是外伤,被薄荷底色又带着花纹的创可贴妥帖地包裹着,一看就不可能是影山自己会买的创可贴。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那双毫无掩饰地透着不甘心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一切。

影山看着那双眼睛,有点怀念地看着一脸稚气的及川,语气很认真:“是呀。”

西瓜很小,及川把它拿出来的时候直接用菜刀劈成了两半,一边插了一把勺子放到茶几上。

冰凉又甘甜的西瓜暂时缓解了内心的焦躁,及川盘腿坐在沙发上,咬着勺子想影山的恋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会去指导全国性的高中生集训,飞雄应该是已经进了国家队了,以他的天赋和进步速度,说不定是一员大将。英俊的26岁国家队排球运动员,怎么想都会很受欢迎。能忍受影山这种性格的,肯定是个温柔又活泼的人吧?及川脑内想象出一个长相甜美身材娇小的形象,这样一个身影和影山并排走在街头,一定是一双璧人。

及川恶狠狠地咬着嘴里的西瓜。就在他停下嘴脑补的当口,影山已经很快地干掉了自己手里的那半个,正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嘴,顺便还抽了一张放到他面前。

这个动作流畅得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火上浇油地让他的脑补更加停不下来。

这么自然的动作,小飞雄一定在家里和恋人相处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做吧?及川越想越沮丧,只要一想到,曾经目光总是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小不点,十年后会拥有一个亲密无间的妻子,他的心脏就忍不住地抽痛。

 

影山会向她敞开心扉,允许她踏入自己的世界和人生,一起分享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共同度过接下来的无数风风雨雨。

而及川彻只不过是一个年少时的前辈和故人,这一切理所当然地与他无关。

 

事情有点出岔子了。影山看着及川阴晴不定的脸色,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这个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即便是十年后,每当及川又在一个人钻牛角尖地胡思乱想的时候,脸上总会浮现这种神色。

要不,干脆告诉他?影山有点苦恼地在心里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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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战五渣
容易犯病,别戳我的玻璃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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